这一篇都是心理医生视角,关于鸣人以前的治疗,和他内心深处的状态,有好的也有不好的。毕竟这篇的设定是有心理障碍的鸣人,所以关于这方面花了一整个篇幅,其他的细节会在后文提到。
佐助没有出场,但是能看到佐助带给鸣人的变化(医生视角)。以及佐助和医生的接触也要在更后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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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段时间正式开始了只负责兼职的生活。咖啡店的老板非常好说话,并没有在意鸣人忽然请求工作变动带来的麻烦,反而还鼓励他在学业上不要松懈。在离开学还有几天的时候,鸣人趁着难得有大片的空闲,最后一次预约了心理医生。
鸣人准时来到了医院,护士带着他来到治疗室。确认排在前一位病人已经离开了后,推开了门让他进去。
“伊鲁卡医生,好久不见。”
“啊!鸣人,那你来啦,”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立马露出了微笑,“我可是等你来等了很久了。”
虽然距离上一次治疗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,但毕竟是很熟悉的病人了,伊鲁卡马上就观察到了鸣人和过去的不同。哪怕还需要时间慢慢恢复,现在的他,已经不用做任何医生的病人了。
第一次接诊鸣人的时候,伊鲁卡就推测,这人原本的个性应该是非常热情的。不论是穿着的风格,走路的姿势,脸上的表情,甚至是出众的外貌给人带来的视觉印象,都在提示着这样的信息。
每年医院里来来往往那么多病人,几乎所有人都是僵硬的麻木。他们像是有一股诡异的魔力,把天花板上洒下来的灯光都完全隔绝了,没有什么表情的脸藏在各自的幽暗里。了解多了就能知道,他们中的不少人甚至随时都可以演绎出鲜活的毫无破绽的表情,但是一旦踏入医院,所有人都很默契地陷入压抑的沉默里,坦然地展露着绝望到腐朽的内心。
很少会遇到像鸣人这样的,第一眼就能给伊鲁卡留下强烈印象的病人。他能够通过那双蓝色的眼睛看见炽烈到要吞噬人的痛苦,还有找不到出路的迷茫表情,都让他一下子感受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。
虽然身为一个医生不可以这么有偏见性,但是不得不承认,这是第一次可以从病人的挣扎和痛苦里,感受到了鲜活的生命力。即使这个生命力的颜色暂时暗淡了些。他忍不住期待着,能看到这个少年人展现出真正的色彩。
现在,他看到了。
鸣人的身体微微前倾着,胳膊随意地撑在大腿上,眼睛发亮,滔滔不绝地叙述者最近生活的变化。最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太多,医生根本就没有开口的机会,才嘿嘿笑两声停了下来。
“没事没事,这样挺好的。我们之前想要达成的治疗目标不就是这样吗?”
鸣人愣了一下,伊鲁卡的笑容让他想到了自来也,曾几何时那个不着调的老头偶尔也会对他露出这样慈祥温柔的表情。
“可是,上次不是说有遗留问题吗?现在到了解决它的时机了吗?”
伊鲁卡沉思了一会,梳理过去的情况,考虑着怎么换个方式解释清楚。因为治疗中很多的发现和结论,并不适合告诉他们本人,并不是知道越多效果越好,这不仅是一种保护,甚至有些隐私要装作不知道。
在第一阶段的治疗中,建立了对于彼此的初步信任联系之后,他还算顺利地让鸣人进入了浅层次催眠状态。这并不难,方法和内容是很多不了解心理学的人都听说过的东西,比如在彻底放松和暗示的帮助下,控制肌肉,控制听觉视觉,然后让患者看到象征潜意识的小屋子等等,伊鲁卡自己都数不清自己操作过多少遍了,这些年来几乎没有失误过。
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,他几乎看不到鸣人的问题。鸣人的世界里一片光明,没有一丝一毫的黑暗。房间的内部永远是充满了阳光的,有松软的床,堆满了一柜子的玩具,屋外的森林里也是宁静又美好。
但是,这怎么可能,就算这世界上真的有毫无阴霾的人存在,也不会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来看心理医生。一瞬间他甚至懊恼自己过于理所当然地鸣人性格中的’热情’那部分了。是自己工作的失误,还是这个年轻人不自然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。
伊鲁卡的思绪流动地非常快,决定继续指引着鸣人探索,先从性格入手。
“鸣人往前走点,森林那边有条小河,你看见了吗?”
“哦哦,有了。”
“水往什么方向流呢?”
鸣人面对着这条干净的水流,听话地低着头仔细凝视,脚下是松软的土地,风吹在脸上非常的舒服,“从右往左。”
“好的,如果是对面的话,就是从左往右流吧。”
鸣人摇摇头,哪怕他不知道躺着的他根本无法动一下,“水流动的方向是固定的吧,走到哪一面怎么看都不会变啊。”
伊鲁卡沉默了几秒,再开口时语气却还是平稳温柔的,“可是鸣人,这是你的世界啊,你在这里可是无所不能的。”
鸣人有些激动,“哪怕我想飞?填满一屋子的玩具?把那间丑房子重新漆一遍,颜色真的太丑了。”
“当然可以,你所想的一切都能做到,哪怕是改变水的流向和超重力飞行。”
“哇塞,太酷了吧。”
“来吧,鸣人,你的右边有座桥,先过了桥。”
鸣人猛然看见了河上架起的小桥,匆匆跑到了对面。
“没骗你吧,从左往右了吧。”
“真的!好厉害!”
伊鲁卡没有再让鸣人做什么,放任他胡乱地飞行,变出一大堆的玩具,在草地上打滚,甚至去森林里掏鸟蛋。自己也短暂地思考了一下,这个孩子的引导,要比想象中难得多。过度执着于过去,对未来毫无期待,甚至出乎意料的固执。
还有鸣人无意中自己指出的方向,「房屋的颜色」,他明明第一眼看见亮色的屋顶就说好漂亮的。
终于找到努力的方向了。
在后续的治疗里,伊鲁卡小小地改变了一下仿佛,放弃了较为保守的认知调整,通过轻松的问答建立更深层的信任,摸索鸣人的执着。直到再一次进行的催眠,再度踏入了他的世界。
一切都照旧,阳光平和毫无阴霾,伊鲁卡都快要着急到懊恼的时候,鸣人忽然大声喊了句,“医生,我在墙上看到了一扇门!”
伊鲁卡一瞬间整个人都绷紧了,终于找到了突破口。他赶忙安抚住鸣人,让他做深呼吸,“你接下来看到任何奇怪的东西都有可能的,但是不要害怕,勇敢一点,我在帮助你。”
“那,”鸣人的声音有些哆嗦,“会有鬼吗?”
要不是职业操守在时刻提醒着他,伊鲁卡会有点想笑,“说不定哦,一切皆有可能。你打开条缝,要是不对劲,马上锁门。别怕,我一直在。”
门打开了,是一间没有光亮又乱七八糟的房间。可是房间的尽头又是一扇门,粘稠到化不开的黑暗从门缝里溢出来。鸣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。
他们曾试图打开过最后一扇门,但是后果非常糟糕,躺着的鸣人立马出了一身冷汗,脸上的表情痛苦到近乎扭曲。
伊鲁卡冷静地指挥鸣人关上门离开,然后经过好一会的心理建设才让他恢复平静。
过去的画面飞快在脑海里闪过,伊鲁卡很快就理完思路回过神来。那一次的莽撞,几乎差一点让之前的治疗白费,甚至身为引导者的自己,都差一点崩溃。
鸣人还在疑惑地看着医生,似乎不记得曾经治疗中的危险。
伊鲁卡凝视着鸣人,拐着弯解释,“人人都希望自己的生活没有烦恼,在心理学上也是一样的。身为医生,我希望病人的内心深处,毫无阴霾,他们以后的人生再也不会有痛苦。可惜,完美的理想状态几乎做不到。有的时候内心存在黑暗不仅仅是因为某些痛苦,甚至是变相的保护。它替无法面对无法释怀的东西建造了喘息的角落。”
“就这么放着不管吗?”
伊鲁卡又温和地笑了起来,“我有说过你特别勇敢吗?”
鸣人没反应过来这和勇不勇敢有什么关系。
“很多人在疗的时候,没有坚持到最后,放弃了,因为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内心。能够像你一样坚持完全部的,其实很少。这对心理医生来说,也是很大的打击。你现在能主动问起没解决的问题,我真的很开心,真的,勇敢面对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。”
鸣人笑了起来,不太好意思地垂下脑袋,“我,我都不好意思了。”
伊鲁卡打算换个话题,“最近遇到了什么好事吗,我看你非常高兴的样子。”
红晕慢慢爬上了带有猫须胎记的脸颊,鸣人发誓,要不是对面坐着的是他最信任的医生,他是没胆子说出口的,“前两天和喜欢的人一起吃饭了,非常好吃的日料,这算是约会吧。”
伊鲁卡看着一下子亮起来的眼睛,点了点头,“一定要带他进屋坐坐啊。”
这是鸣人第二次听到医生说这句话,他立马就明白伊鲁卡的指的是什么了。
“他会愿意来吗?”
“会的,我保证。”
“好,我一定带他去坐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