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的关系都变了,昨日的亲密就像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。鸣人承认,在学校顶着巨大的压力,并没有考虑过那么多关于未来的事情,每天能这样在一起就非常的快乐了。
如今躺在宿舍的床上回忆富岳的话,忽然觉得,以前不是不去想,是不敢想,只是现在被揭开了不愿面对的现实。他不是笨蛋,甚至比身边的同龄人更懂得生活的艰辛和反复无常。也不止一次地幻想过,他们依旧可以抗住这一次,还可以继续在一起。
但是,自己真的做得到拖佐助的后腿吗?他有那么好的家人,不用担心物质的负担,自己真的能那么自私的把佐助拉入自己的生活的泥潭里吗。
况且,佐助当时也......
他不敢再想下去。
最终鸣人还是提出了分手,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做到成功说出口的。回过神来的时候,自己浑身控制不住地发颤。他不敢想佐助会说些什么,一面又自虐般的希望能被骂得更狠更刻薄些。
可是佐助什么都没说,过了好一会,才漠然地发出嘲讽的冷笑,然后就插着口袋离开了。
鸣人愣愣地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,以及在昏暗的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。直到人走远了,影子也被慢慢地拉出了视线,才反应过来,他失去了最喜欢的人。
谁都希望被挽留,可谁都没有开口。
后来佐助再也没来学校,只从老师的口中得知他去了国外。当这个消息在校园里传开的时候,原本偃旗息鼓的流言又热闹了起来,只是这次他们带着近乎怜悯的心情,看着被留下来的那个人。
牙是最先受不了这些眼神的,“有什么好看的,要是看不惯的话,来打一架啊。”
鹿丸看了看身处话题中心,却过于大大咧咧的鸣人,叹了口气,“原本一开始就不对等吧。”
“啊?什么意思?”
“同样是失恋了,佐助可以有更好的选择,鸣人只能退回到原本的生活。”
可是人的感情,怎么能说回头就回头呢。
没有一声告别,一点讯息也没有留下,就这么离开了。鸣人抚摸着房间里被置换过的桌椅,漆面是冰凉的光滑。他不懂这些东西的价值,只知道这是少数能保留的纪念。就像这看上去就很贵的的家具和破旧的廉价房屋格格不入一样,它们原本的主人也不属于困苦逼仄的生活。
佐助啊,果然我还是一无所有。
其实很多事情以及很多人,在一开始的时候我们能明白很重要,但还是没有了解他们真正的价值。往往是离开以后才会发现,竟然可以难以割舍到这种地步,好像一旦失去了他们,连一部分自我都会随之而去。
哪怕见识到了更广阔的天地,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人,不同的种族、不同的文化背景,能力出众的精英,有绚丽夺目的皮相,可是乏味的感觉还是一天比一天鲜明。
佐助冷漠地看着面带羞怯的女生,不发一言地听着断断续续的告白。这样的场景从小时候开始,每年都会上演很多次,他甚至把应付她们当成一个没有意义却又不得不完成的仪式,假装耐心地听完,然后利落地拒绝,当告白过于冗长的时候,他甚至有心情走神。当然在高中的那段时光,当他注意到鸣人自以为躲得很好的样子,每一次都会乐不可支。
尝试过千般滋味的,才明白所谓的负气离开是多么的讽刺。未来的每一天都像是带着无形枷锁的酷刑。
“佐助,”富岳推开了书房的门,似乎是等了很久,“你来一下。”
看着自己儿子漫不经心的步伐,富岳有些不痛快地紧皱着眉头。在关上门的一瞬间,就开门见山地数落,“出去了这么几年,还是毫无长进吗?”
佐助站着不动。
“需要我再教你第二遍吗?”
“如果还是当年的那些话,我当然还记得清清楚楚,”他顿了顿,“一天都不敢忘。”
富岳的脸色有些缓和,“那你似乎还想着走错误的道路,怎么,复合了吗。”
“没有,但是迟早会。”佐助看着忽然暴怒的气压,觉得有些好笑,“您也不用花时间再重复那套道理了,什么家族什么员工的利益。如果真的如您所说的那么高尚.....”
佐助抬头环视这间装饰看似低调,却价格不菲的房屋,语气微妙,“把宇智波家的所有都变卖了,赠送给矜矜业业的员工们。您觉得怎么样,父亲。”
说完也不管富岳的表情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这么晚了,该去哪儿好呢?哪里都不是自己该留下的地方。
走吧,干脆去找鸣人吧。